[陇文化]罗伯特·凡德·休斯特在中国摁下的快门

本篇文章1653字，读完约4分钟

我记得2009年6月初的一天，法兰克福阳光明媚，德国电视一台的摄制组拉着我，让我边走边和侃侃说话。他们先把我拉到法兰克福著名的红灯区，白天妖娆的霓虹灯还闪着艳光。他们试图让我站在一个暧昧的门口接受采访，立刻有人从里面出来把我们赶走。试了几次又被开走了几次，我只好站在汽车来来往往的十字路口回答他们的第一个问题。然后带他们去几个肮脏混乱的地方，或者站着或者坐下继续采访。我的德语翻译跟着，一路用中文嘟囔着不满。他说法兰克福有很多美丽的地方，为什么不去呢？为什么他们在法兰克福落后的地方拍摄？

现在，罗伯特·范德·胡斯特的《中国家庭》已经在中国出版。我想，可能也有一些中国人在嘟囔不满。经过30年的快速经济增长，中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三大经济国家，繁荣随处可见。然而，罗伯特·范德·胡斯特热衷于在中国的落后地区按下快门。虽然他的镜头一直针对富裕家庭，但次数太少了。因此，一些中国人可能会认为罗伯特·范德·胡斯特没有充分表达中国30年来翻天覆地的变化。虽然他的作品中已经透露出这样的变化，但问题是罗伯特·范德·胡斯特在为数不多的几幅表达生活财富的画面中，让它们散发出庸俗的味道。相反，罗伯特·范德·胡斯特(Robert Vander Huster)在表达贫困的图片中拍摄了真诚而简单的情感。于是，可能有些中国人会想，这荷兰葫芦到底卖什么药？

我觉得这样的批评者往往会装爱国。无论在中国还是在其他国家，爱国主义往往是批评艺术和艺术家的最好借口。我觉得这不是真正的爱国主义，只是一种流口水的爱国主义，或者说爱国病，其实骨子里就体现了人类的虚荣心。虽然我们的现实生活中有废墟，但我们愿意展示的是美丽的公园。

就像人一个人在家会显得邋遢一样，出门也要打扮。每个人都想拥有光鲜亮丽的外表，除非穷到变成乞丐。如果人们选择是以邋遢的外表还是体面的外表面对镜头，相信所有人都会选择体面的外表。罗伯特·范德胡斯特和我也不例外，因为虚荣是所有人的通病。

当然，这也是每个人的尊严。问题是人们对尊严的理解不同。有人认为富贵代表尊严，而高楼鳞次栉比，高速公路纵横交错，商店里的奢侈品琳琅满目等等。其他人不这么认为。这些人认为尊严来自于人的内心，表达在人的表情中。尊严不一定与财富和繁荣相关。

我之所以乐于为罗伯特·范德·胡斯特的《中国人》写序言，是因为我在他的摄影作品中看到了发自内心、直达表达的尊严。罗伯特·范德·胡斯特精心设计了他需要的画面，然后按下快门。我感觉他按下快门的时候，内心充满了对摄影师的尊重，无论是人物还是场景，罗伯特·范德·胡斯特都对他充满了感激。

这个不会说中文的荷兰人日复一日地在中国农村游荡，试图融入一个又一个中国家庭。他是如何跨越这个文化鸿沟的？他说:“用你的眼睛，用你的情绪，用我的感受沟通。”然后他成功了。他的尊重得到了那些贫穷的中国家庭的回报，他们热情地为他开门，邀请他回家，并给他提供简单的饭菜。罗伯特·范德·胡斯特说:“我被拍照的中国家庭的强烈好奇心、巨大热情和友好所感动。每次待在他们家，我还是能感受到他们的决心、勇气和意志。他们似乎只有一个前进的方向，那就是前进。”

如果有人问罗伯特·范德·胡斯特:为什么不多拍一些中国的富裕家庭？我想在这里替他回答:这个亿万富翁的房子会对这个高高的、头发花白的荷兰人开放吗？中国人一直说，中华民族是一个热情好客的民族。具有讽刺意味的是，罗伯特·范德·胡斯特的作品告诉我们，在中国，好客的民族传统现在更多地存在于贫困家庭，而不是富裕家庭。

而且这个荷兰镜头在面对中国的穷人时总会感受到“他们的决心、勇气和意志力”虽然他们很穷，“他们只有一个方向可以走，那就是前进。”

我欣赏罗伯特·范德·胡斯特作品的客观性。《中国家庭》一定会让人难忘。里面的图片真实地表达了中国人的生活状况。记得有一张照片，背景是桌子上有一个眼睛很坚定的头，还有四个闹钟。我想提醒大家，中国经历了30年翻天覆地的变化，还有很多中国人的生活，只是从一个闹钟到四个闹钟的进步。

2010年3月3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