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陇文化]“从明天起，做一个幸福的人”——忆海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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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忘了是谁带着他来看我的，最有可能是罗义河还是放弃了。他们是当时燕源的著名诗人。海子完全像个大一新生。他既安静又害羞。他给我看了他的诗。好像是一本字迹很不成熟的笔记本。我首先看到的是“亚洲铜”:

亚洲铜，亚洲铜

我爷爷死在这里，我爸爸死在这里，我也会死在这里。

你是唯一埋葬人的地方

我知道他指的是中国的故土，但为什么是铜，而不是别的？他独特的比喻引起了我的兴趣。接着往下读，更奇怪的是直立:

爱怀疑、爱飞翔的是鸟，泛滥万物的是海水

但你的主人是草，住在他小小的腰上，掌守着野花的秘密。

对我来说很独特，很奇怪。鸟爱飞是自然的，这很好理解，但是怀疑它们的爱就很奇怪了。主人是草，但他靠自己的小蛮腰生活。我承认我有阅读障碍，不能完全解读这些句子。海子写这首诗的时候，朦胧诗的高潮还没有过去，整个中国诗坛都沉浸在旋风之中，反思、怀疑、批判、蒙太奇、意象叠加，当然还有现代主义等等。大家都沉浸在新名词新概念的狂欢中，在争夺谁更现代，谁更前卫。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个安徽村的法律系学生，对这些时尚视而不见。他走上了自己崭新的道路:两只白鸽，那是屈原留在沙滩上的白鞋。击鼓之后，我们把黑暗中跳舞的心叫做月亮，等等。全新自信。

我已经对这个小诗人感兴趣了。我拿了他的笔记本。我不记得我们谈了什么，但第一次见面，我想起了《亚洲铜》和海子。他走后，我继续思考他的诗:那是埋葬人的土地，中国的土地就像铜，有金属光泽，坚硬，青铜，就像我们的黄皮。我认为在风雨中，中国的土地是潮湿和泥泞的。阳光照射后，土壤变成金属，坚硬如铜，发光。这一幕我在江西鄱阳湖见过，在风景秀丽的阳朔也见过。也许海子的家乡也是如此。这是他的亚洲铜。我上钩了。也许我接近他的诗。当然，更让我兴奋的是，他发现了屈原留在沙滩上的白鞋，把它们变成了两只白鸽。

麦田和村庄是海子诗歌的基本意象。珍惜黄昏的村庄，珍惜雨村/万里无云作为我永恒的悲哀(《村庄》)，珍惜五月麦田上的天鹅村/寂静寂寞的村庄(《两个村庄》)。既有地方的，也有古典的。但在他的周围，却弥漫着西方现代性的气息。海子独立，坚定。当然，他身后站着的不仅仅是屈原，还有但丁和普希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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