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陇文化]半张脸的微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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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医院实习的第一天，对打针输液充满了新鲜感。医生一给医嘱，就赶紧去做治疗。我高高兴兴地端着治疗托盘跟着护士长，充分享受着一个准护士的骄傲。来到309室，在护士长的带领下，准备给8床病人输液。据师姐说，病人对实习生很反感，伤害或者逃跑。他们会让你觉得很尴尬，有的会干脆拒绝实习生接近。想想也是。可能这辈子这一次人家就住医院了，但是遇到一个没有经验的实习生，又给他的病加了一层痛苦，就不吉利了。所以，当我站在8床前的时候，我首先害怕。我的骄傲已经消失了，我甚至不敢抬头看病人的脸。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，虽然很细，但是白皙细腻，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只女孩的手。

我的眼睛盯着这只手，我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所有的血管。我笨拙地戴上止血带，血管像树枝一样逐渐爆裂开来。我伸手沿着“树枝”往上摸，最后选了一条比较明显的静脉。我捏着针的手，颤抖着，用力把它贴在柔软的手背上。然而，针里没有血。我看着护士长求助。她静静地看着我。她不是有意帮我的。我不得不把针从一半抽出来，稍微改变一下方向，然后再把它扎下去。血终于出现了。

我松了一口气，才有勇气抬头看病人的脸。耶稣基督！这是什么脸？从眼角到左脸颊下端肿胀。说它像青柿子还不够。它就像幼儿园小朋友画在薄纸上的一个大梨，蓝紫色，随时可以折断。要不是医院和站在我身边的护士长，我肯定会扭头就跑。病人大概看到了我的恐惧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，但是只剩下一半了。然而，这半个微笑足以让我平静下来，因为她是如此的平静和简单。

后来护士长告诉我，8号床的病人叫金子，刚好17岁。金子脸上的肿瘤是胎儿生的。如果早年做了手术，还有治愈的希望，但是家里太穷，就一直拖着。因为他们和本住不起。

“哪有这样的父母？你不知道黄金吗？她不闹吗？”我奇怪地问。

“是的。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活不长了。”护士长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停止工作。接下来的几天，我一直给8号床输液，每次她都是半张脸对我笑。我也给了她一个微笑，但我知道我的微笑缺乏她微笑中的平和、宁静和单纯。

第7天上班，准备照常给金输液，却找不到她的医嘱单。问护士长，护士长说:8号床病人今天出院了。

出院手续办完了，瘦瘦的金身跟着母亲。当他正要转身走出病房的时候，金转过头来，笑了。那一刻，我看到了一个年轻、纯真的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