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陇文化]外婆的时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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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奶奶不是我亲奶奶。我自己的祖母在50年代人生的困难时期去世了。我从未见过我自己的祖母。没有我自己的奶奶，我们姐妹认我表妹为自己的奶奶。

奶奶瘦瘦的，白发如雪，脸光洁，鼻子灵动，嘴巴小。奶奶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。奶奶待人和善，亲密无间，说话温柔细腻，像个温暖的春风。这么和蔼可亲的奶奶，我小时候对她有一种莫名的恐惧。那是我小学二年级的时候，有一次和奶奶一起锄麦田里的杂草。奶奶小脚三寸金莲，走路却很轻松，我拿着竹篮就能跟上她。春末，春日明媚，风习习，麦苗翠绿。我和奶奶在山坡上锄草。奶奶心情非常好。说笑了一会儿，她唱了一首优美的民歌。曲调像滚动的山堤，抑扬顿挫。奶奶声音不高，但是音质甜美醇厚，非常悦耳。一朵像絮一样的白云停在山顶，似乎在听奶奶唱歌。就在奶奶兴高采烈的时候，一股风从山脚旋转着冲上来，吹到山坡上的麦苗上，呼呼的，带着纸片和干草，卷着黄色的灰尘，像一条蓬松的蟒蛇。奶奶的歌声嘎然而止，蹲在麦田里，伸出小指，吐在旋转的风柱上。刹那间，一阵旋风掠过我们的头顶，消失在山脊上。奶奶深吸一口气，立刻坐在地上。突然，她看起来很害怕。她摸了摸周围，低声说道:“孩子拿了篮子，孩子拿了篮子。”我明明看到奶奶身后的竹篮，跟奶奶说了，但是奶奶一摸我就找不到了。我当时还小，被奶奶的表情吓到了。头发竖着，心跳加快，很害怕。那天结束的时候，那只长了几颗杂草的篮子还在田里，但是我奶奶坚持说小恶魔把她的篮子拿走了。因为这个原因，奶奶得了病。我跟我爸说了我的经历，我爸说你奶奶近视，因为慌，找不到篮子。我觉得我爸的回答不准确，我奶奶其实很迷信。从此见到外婆，我就想起那天发生的事，身上总有一层鸡皮疙瘩。

眼睛短的奶奶有一双灵巧的手-

我小的时候，乡下的孩子根本没有玩具。如果是木匠的孩子，会有一把木头做的枪或刀。大多数农村孩子只能用粘土捏几匹泥马。幸运的是，我奶奶很聪明。小时候她给我做了一只长耳朵的黑兔子，一只大耳朵的白狗黄狗，一只温顺的兔子，一只凶恶的狗，让别的孩子羡慕的眼光。长大后才知道这些只是奶奶的小把戏。她最擅长剪纸和刺绣。

改革开放后，农民的生活得到了很大改善。家家户户都建有窗户通透的大瓦房，大棋盘窗格需要用窗花装饰。腊月，村里的媳妇拿着厚厚的一摞红绿绿的书页来到我奶奶家。我奶奶烧了土炕，用羊毛毡盖着，盘腿坐在毛毡上，手里拿着花剪刀，心平气和理直气壮地剪窗花。没有现成的图案和图案给奶奶剪窗花。媳妇和女孩子想剪什么就剪什么。在外婆手里翻了三两遍的64页，变成了叽叽喳喳的喜鹊和嫩白菜。半天，羊毛毡上覆盖着花、鸟、虫、鱼、鲜草和嫩树，微笑着的富家娃娃和种地的农民...乡下人不会说这是创作，他们反复说:就像在繁忙的春节，家家户户的棋盘方格里都是奶奶的“奇葩”。奶奶用灵巧的手在山村里装饰春节。

90年代初，外婆视力越来越差，手指间感觉不到窗花缺了几页。于是我奶奶开始大力刺绣。奶奶的刺绣还是没有现成的图案，眼睛也不好。即使绣花布上有图案，也是一片模糊。奶奶的刺绣作品真的很独特。她用长长的指甲把花瓣或草叶压在绣布上，再把它们绣在压过的痕迹上。奶奶的刺绣作品，花朵、嫩草、鸳鸯蝴蝶、蓝天白云，栩栩如生，让人放不下。我奶奶八十岁的时候，谁也说不出她绣过多少刺绣作品。庄一带的姥姥给的鞋垫、枕套、被套、床单、围裙上，亲朋好友都有各种图案。那时候我已经在学校教书了，奶奶特意绣了一个厚实结实的椅垫。椅垫上覆盖着绿草和盛开的春花。两只蝴蝶在跳舞，三只蜜蜂在花丛中飞舞。我不想把椅垫绑在办公椅上，把它放在一个大信封里，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。

在今年的春末，山上长满了草和花，蝴蝶飞舞，蜜蜂飞舞，春风荡漾，但我的祖母静静地死去了。知道了这个坏消息，我拿出奶奶做的椅垫，闻起来好像是青草和香花的味道。蜜蜂嗡嗡叫，蝴蝶发出声音。我泪流满面，仿佛看到外婆坐在明媚的阳光下，缝着一幅春光。奶奶讨厌和害怕孩子，喜欢和渴望明媚的春天。奶奶用细针密线把她的手和善良绣在椅垫上。奶奶留给我的不仅仅是一个精致的椅垫，而是那一刻的美好时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