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陇文化]读《厨房里的人类学家》：不做博士做厨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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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6年8月，新婚的庄祖宜正在准备她的博士论文。这位微笑的台湾女性即将成为西雅图华盛顿大学的人类学博士。一路上她努力学习，同学们深深地沉浸在殖民主义和霸权主义中。庄祖宜头晕目眩，只想下课后赶紧去买菜做饭。那时候的她还远不是烹饪高手，对烹饪一窍不通。她只是用对食物的热爱善待自己。庄祖宜有她的理由:如果你写一篇论文，在绞尽脑汁很长时间后，你将无法写很多东西。十分钟就可以剥豌豆吃一整碗，还能有成就感。其他人靠锻炼、喝酒、去教堂来缓解学业压力，她就做饭。我的研究没有多大进展，但我的烹饪水平提高了很多。

人生转折点到了。庄祖宜路过一家落地玻璃店，抬头看到“剑桥烹饪学校”的标志。签完字，学生们穿着厨师的衣服坐在一起上课。几乎不假思索，她就决定放弃博士学位，去学做饭。

人类学家转行做厨师，野外工作从少数民族部落转移到厨房。有人说这本书写得太随便了，人类学家的作品要更深入。庄祖宜这样想是一种误解。她在前言中说，比起高级学术报告，她更喜欢实地调查笔记。这种笔记是为最终研究报告准备的材料，风格通常比较轻松，有点随性记录的生活。《厨房里的人类学家》就是这样一个调查笔记，以厨房为体验对象。简单有趣，让人放不下。

庄祖宜接受了正统的法国烹饪教育。这本书也像一道精致的甜点。慕思、焦糖、酥饼完美结合，口感鲜明，不突兀。完全是一个整体，不忍心一下子全吃了。

书的第一部分记录了她在烹饪学校的生活，每一小段都是一道美味的菜肴。对于庄祖宜来说，从一个菜鸟变成一名优秀的毕业生并不容易。她的“田野调查笔记”充满了学习烹饪的喜怒哀乐。第二部分是她毕业后的实习，让我们这些只知道怎么吃饭的食客，一窥星级厨房的秘密。原来这份工作和我们想象的不一样。原来厨师这么辛苦，这么孤独。他们分工明确，各司其职。很有可能他们只会连续七八年在同一个位置重复同样的事情——选菜叶，切鱼，或者调酱...

其实除了厨师，厨房里没有人有机会从头到尾吃完一道菜，每个人都只是流水线上的一道工序。从那以后，我会去餐馆吃饭，甚至吃胡萝卜和西兰花作为装饰，以示对厨房里年复一年只能切蔬菜的厨师的尊重。这本书的最后一部分是庄祖宜的杂谈，包括评论、食谱和技术知识文章。读书没有以前的内容生动活泼，但我们可以看到她身上留下的学术阴影。

《厨房里的人类学家》里提到的餐厅和美食，对普通读者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，但庄祖宜足够善良。她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成熟女人，却像一个调皮的小女孩一样惹人发笑。高端餐厅对食材要求严格，新鲜的叶子即使只是缺角也不能用。她不能像其他厨师一样扔掉整盘剩菜。她贪吃心软，把该进垃圾箱的食材全吃了。即使厨师试了鱼子酱，不小心掉了一些在桌子上，她也要赶紧拿起来吃！

这样看来，庄祖宜确实是个不拘小节的随便女人。她怎么受得了这样斤斤计较，奢华精致的厨艺？她的矛盾可以从文字上看出来，有时惊叹一道菜的复杂和精致，有时又觉得天然雕刻更真实。她工作的餐厅坚持高品质，只用有机食材。开业半年后，终于被列入《米其林餐饮指南》。到本指南发布时，这家餐馆已经因经营不善而关闭。看完这本书，书里轻松温暖的基调被一层逼真的灰黑色纱线覆盖。没有人愿意为厨师做的高价饭菜买单，更不用说理解了。

餐馆关门后，其他厨师都在找其他工作，庄祖宜选择在家休息一段时间。你所学到的好的烹饪技巧已经足够精彩，可以为你的爱人做一顿晚餐。也许对她来说，做饭不是谋生的手段，而是一种充满乐趣的生活态度。比如她半夜看到一个面包食谱，激动得立马去厨房揉面。这真的是热爱美食热爱生活的人所能理解的心情。

看完《厨房里的人类学家》，已经是午夜了。一转身就看到了那罐酸柠檬，是南宁有名的柠檬鸭的原料。很难找到。朋友从广西带过来的。那一刻，我以为庄祖宜会这样，我迫不及待地想马上买只鸭子。半夜做饭的厨娘，大概是快乐多于孤独。